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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0章 武林分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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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又打不過, 罵也只能在心裏罵,沒看之前出言不遜的,現在都硬邦邦躺在那裏,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進的氣兒?還能怎麽辦呢?

連老家都被人抄了, 除了乖乖跪下喊爸爸, 總不能真拿自己老命去和人拼吧, 關鍵是根本就拼不過好嗎?

也不知道魔教從哪裏訓練了一批這麽可怕的士兵, 言出法隨,指哪兒打哪兒, 團隊作戰戰鬥力驚人,根本不像江湖門派弟子, 倒像是將軍手底下紀律嚴明的士兵。

時硯手下的士兵,對上一向各自為營,以提高個人戰鬥力為主要目標, 並不註重團隊合作精神的江湖之人, 一路過關斬將, 勢如破竹,宛如降維打擊。

在時硯看來,就, 很不堪一擊。

這麽說雖然有些傷江湖人的自尊, 但事實如此。

這些人也是充分認識到了事情最真實的一面,才能跪的如此之快,旁的他們不知道,只有一樣, 時硯最先收拾的肯定不會是他們,他們只要跪的姿勢足夠標準,往後繼續過舒服的小日子的可能還是非常大的。

杭雲散將外面處理幹凈, 面色沈穩的走進大廳,一路所經之處,所有人都對自己恭敬有加的態度,讓他再一次意識到魔教已經今非昔比。

因此,面對時硯的時候,第一次恭恭敬敬的跪下給他磕頭:“教主,外面的事情已經全部解決了。”

時硯點頭。

杭雲散這才起身,走到時硯跟前,打量地上被五花大綁之人,十分遺憾道:“怎麽沒人誓不畏死呢?難道他們南方武林便如此輕易的對我們北方魔教妥協了?

不覺得咱們殺人如麻,傷天害理,天理不容,想舉起刀劍,和咱們抵抗到底,堅決不和咱們同流合汙?”

杭雲散這話說的聲音一點兒都不小,下面大大小小門派掌門人都聽到了,眼皮子直跳,心裏罵娘:“好死不如賴活著,江湖之上,殺子之仇,奪妻之恨,都有一笑泯恩仇的時候,何況我門派和你魔教沒有根本上的利益沖突,傻了才會那麽做呢?

說到底,頭頂的老大不管是折劍山莊還是魔教,都沒有直接管轄自己門派的權利,只要逃回去,大門一關,自家的小日子照過不誤。

只要自己還有利用價值,這位新上任的盟主便不可能將他們趕盡殺絕。”

時硯將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裏,不得不說現場所有人都想多了,他手裏有那麽多可用的自己人,不管是魔教,還是南方武林門派,都不是心腹,而是需要提防的對象,他不是非他們不可。

這些人還沒看清楚形勢,時硯沒有過多廢話,直接讓人將這些人全部關押起來,一天給一頓稀飯,餓不死,卻絕對吃不飽,先關上十天半個月,磨一磨眾人的脾氣。

等人全部被押下去,時硯帶著小餓在折劍山莊內漫步,莊內的裝飾非常喜慶,目之所及,都用紅色絲綢做裝飾,高調又張揚,比當初陷害時硯特意做戲時來的認真細致很多。

更多的還是成雙成對寓意完美的物件兒和紅雙喜,都是祝福新人幸福一生的好東西,單是從這些東西,便能窺見一二折劍山莊對這門婚事的重視程度。

可惜現在到處都能看到被損毀的痕跡,從周圍建築的損壞程度來看,今天的這場戰鬥相當激烈,杭雲散帶的人遇到了強烈反擊,但很可惜,他們的對手是時硯讓人按照上戰場的士兵標準訓練出來的,註定要失敗。

聽時硯吩咐人:“嚴密封鎖消息,確保宗時香在京城上了皇家玉蝶,兩人的婚事沒有絲毫反悔餘地後,再讓人將消息傳過去。”

杭雲散心下終於明白了一件事:眼前這位心裏不是不恨宗持劍一家的,但通常的手段並不能讓他心裏痛快,他要讓他們體會那種擁有了一切卻轟然失去的痛苦。

“都說殺人誅心,您這招比誅心還要厲害百倍,折磨的他們內心日夜不得安寧。宗持劍夫妻以為他們得到了朝廷的支持,有了重新和您對抗的資本。五皇子以為能通過折劍山莊收服江湖勢力,得到屬於江湖的無數財寶。

結果您來一招釜底抽薪,讓他們的希望瞬間落空,最後或許只能互相埋怨。”

不過杭雲散還是有一個疑問:“這般一來,咱們算是徹底得罪五皇子了,爸爸您是想好了直接和五皇子的勢力對上嗎?”

怎麽可能?

五皇子還不值得他大動幹戈。

時硯在小餓的帶領下,穿過長長的走廊,最終停在一處檀香裊裊的院子門口,門口幾個士兵把守,見著時硯便恭敬行禮,時硯背著手,漫不經心的打量這間號稱整個折劍山莊最奢侈的院子。

順便回答了杭雲散的問題:“他不敢。”

杭雲散:“為何?”

時硯:“因為皇帝需要我,他便不敢。”

杭雲散一楞,很快想明白了時硯的意思,雖然他和時硯都知道,他們給皇帝的東西,根本不是可以讓他擁有龍馬精神的秘藥,而是讓他們恢覆正常老年人狀態的解藥,但皇帝他不知道啊,他只會覺得嗑下去的藥,讓他重新煥發了生機。

在這種情況下,老皇帝對時硯這個世間唯一的秘藥知情者,自然是又打壓防備,又離不開身的,不僅離不開,還要按照時硯的要求,給魔教送來無數好處用來換取秘方,因為他多疑的性格,總會懷疑時硯藏了暗招兒。

時硯不等杭雲散繼續想明白,擡腳邁入院子。

說實話,這是他第一次真正踏入這間以前時硯夢寐以求的內心凈土,記憶中溫柔善良的母親,還有母親身上縈繞不去的檀香,慈愛的竹姑,都是時硯日夜堅持活下去的希望。

可惜一切終歸都是泡影。

院子裏除了廊下把守的士兵外再無他人,服侍的下人全部被帶下去等待處理結果,只餘下一聲聲的木魚響徹在耳邊。

杭雲散小聲解釋道:“我們的人沒打擾丁夫人,只帶走了服侍的下人,夫人在屋內一直沒出來過。”

畢竟是時硯的親生母親,人家母子之間的事兒,想怎麽折騰都隨他們,但旁人若是隨意處置了丁挽,不是幫時硯出氣,而是侮辱了時硯。

這點杭雲散心裏有數。

時硯點頭,邁步進了丁挽的小佛堂,杭雲散識趣的將門口把守的人帶著走遠了些守著,不去偷聽人家母子的事情。

看著遠處天空飄過的幾朵白雲,杭雲散心酸的想,不知皇帝身邊小太監是何種樣子,自己現在這般識時務,想必不比內宮大總管差什麽,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,無奈又心酸,偏他還要學會享受。

不知不覺中將自己和太監相比了一番,被他比作皇帝的時硯,背著手站在丁挽身後,仰頭看一眼頭頂高高在上的佛祖,突然出聲:“您心亂了。”

木魚的敲擊聲停頓了一瞬,很快繼續響起,但長了耳朵的都能聽出來,比之前更加散亂無章。

時硯道:“別裝了,您六根不凈,壓根兒就不是個能靜下心來念經拜佛的性子,有口無心的念了這麽多年,徒惹人笑話罷了。”

木魚聲終於停下,丁挽手裏的念珠靜靜地擺在膝頭,背對著時硯,聲音聽起來難得的有了幾分平靜,是兩人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對話。

丁挽道:“你想如何處置?我這裏能用來轄制你的東西,全都被你不知不覺中拿走了,不愧是你父親的兒子,不管是多親近的人,都能下得了狠手,這點你們很像。”

時硯不在意丁挽口中的怨恨之語,聞言很是認同的點頭:“您這般說也對,畢竟我是父親的親生孩子,若不像他,豈不又是一陣腥風血雨?像之前那樣,所有人都嫌棄我不類父親的時候,不知您心裏是否滿意,反正我是不滿意的。”

丁挽嘴角努力的扯了一下,最後發現是徒勞,於是便不再壓抑自己:“我當然是滿意的,憑什麽丈夫死了,我堂堂莊主夫人便只能在小佛堂裏念佛,而你這少莊主,卻還能在所有人期待與關懷下長大?

所以啊,讓你也體會一下為娘的痛苦,我們母子當年不能同甘,共苦也不錯,你說是吧?”

時硯覺得這個女人從一開始便有些瘋狂的不正常,要麽是後天的瘋子,要麽是先天的瘋子,他讓人去丁挽老家風雪城打聽一番,最後得出的結論,比較傾向於先天瘋子,類似某種精神疾病,家族遺傳。

聽說丁家每隔一代便會出現一個這樣的人物。

不過這些都跟他沒關系了,時硯今日特意抽時間前來,也只是為了親口通知她一聲:“記得當年您十分怨恨父親不與您親近的行為,現在便給您個機會,去給父親守靈吧,也好讓你們有機會朝夕相對,有什麽怨氣和不滿,您可以慢慢兒和他談。

陵前已經讓人搭好了小茅屋,裏面的粗布麻衣,鍋碗瓢盆已經準備妥當,日後粗茶淡飯,事事親力親為,和父親日夜相對的時辰裏,或許能讓您尋得內心真正的平靜。

兒子想著怎麽著都比您有口無心的在小佛堂敲木魚來的誠心,或許父親會看在您如此誠心的份兒上,夜裏給您拖個夢呢。

畢竟兒子聽說父親去世五年,您一次都沒去他墳前祭拜,想來應該快將他忘的差不多了,這次您帶著誠意去,父親應該會很高興的。”

丁挽終於憤怒的轉過身,憤恨的瞪著時硯:“你!你想看我的笑話?”

時硯很誠實的點頭:“您這般想也對,畢竟您守寡的這五年內,左手榮華富貴,右手木魚念珠,是一點兒都沒落下,在外面的名聲比父親在世時更加響亮,不知道的還以為您這般折騰,是想改嫁呢。”

丁挽還想在說什麽,時硯喊外面的杭雲散:“將人送去我父親墳前,派幾個人守著,別讓人靠近,我母親喜歡安安靜靜的和我父親相處,不希望有旁人打擾,我這做兒子只能成全!”

誰知時硯話音剛落,丁挽卻道:“是啊,我喜歡安靜的和你父親相處,阿硯你多派些人在那邊守著,別讓人去打擾我們!”

杭雲散一噎,覺得這位也是個神人,你兒子派人守著,是擔心你逃跑,你還怕他守不住似的,叮囑他多派人盯著,圖個啥啊?怎麽都想不明白!

時硯眨眨眼,倒是有幾分明悟,就說這位不可能這般乖巧的待在折劍山莊好幾年,原來是這麽回事。

不過他不在這些事上多做糾纏,便答應了她的要求。

解決完丁挽的事情,時硯鹹魚了好些天,索性讓人將折劍山莊重新整修了一番,將宗持劍一家子個人風格十分濃厚的東西全都扔出去,讓人按照他的喜好重新裝修布置了一番。

有錢,任性的很。

讓窮x杭雲散羨慕嫉妒不已。

不過,比羨慕嫉妒更加讓人焦灼的是另一件事情,這天杭雲散好不容易找著機會,在時硯散步的時候問他:“盟主,您看南方武林的掌門人還關在地牢裏清腸子,咱們是不是趁著這段時間,將我魔教中人先安置好?

教內很多弟兄這些日子都在打聽,什麽時候才能下山,繼續跟隨盟主左右,為盟主披荊斬棘?”

這就是和時硯要權呢。

自家頂頭老大成了武林盟主,他們做小弟的身份自然水漲船高,且眾人都清楚時硯不可能將南方武林所有人都殺幹凈,所以那些人出來後便成了他們的競爭對手,現在不努力還待何時?

要知道他們可是老大的嫡系。

時硯似笑非笑的看了杭雲散一眼:“小散啊,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?”

杭雲散一懵:“什麽?”

時硯幽幽道:“在本盟主攻打整個南方武林的計劃中,魔教有幾人做了貢獻?沒記錯的話,用的都是我自己養的兵馬吧?

什麽都沒做,卻想著摘桃子,瓜分功勞,過分了不是?”

這理所當然的邏輯,臉比自己還大,要知道他想要個武林盟主當著玩兒,還付出了時間金錢的代價,養兵煉鋼兩不誤,那些人憑什麽呢?

杭雲散被時硯清淩淩的眼神看的心裏一個激靈,渾身發冷,終於意識到整件事哪裏不對。

時硯他從頭到尾就沒把自己當成魔教教主,也沒把魔教當成他的所有物!他只不過是借住在魔教的一個過客,利用那段特殊的時期,養兵馬,壯大自己的實力。

他根本就不在意魔教對他是否衷心,也不在意所有人私下的小動作,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打算信任魔教之人。

拿下南方武林,也是用他自己的人手,魔教中只挑選出來一小部分參與進來,大多數人,都是整個江湖盡入時硯手中後,才從不同渠道知道這個消息。

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,偏他們還沾沾自喜,覺得天上掉餡兒餅,好日子終於來了!對時硯對他們的態度一無所覺。

杭雲散只覺得自己被先前的順利沖昏的頭腦終於清醒了。

時硯道:“小散啊,你要是覺得自個兒不能勝任這個位置便直接開口言明,我自會找人接替你的差事。”

杭雲散連連搖頭,心裏後悔自己以往被豬油悶了心,覺得魔教眾人能從這位手裏占到便宜,和那群人攪和在一起,差點兒將自己給搭進去,實在不該!

當下便對時硯拍著胸口表示:“爸爸,您說得對,之前是我想差了,我們怎麽能助長不勞而獲的威風邪氣呢?

就連爸爸您想要什麽,都是自己辛苦努力去實現,憑什麽旁人什麽都不做,便想憑借裙帶關系一飛沖天?簡直白日做夢!”

這般說著,杭雲散還真差點兒將自己給說服了:我想成為副盟主,可謂是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,看人臉色伺候人的功力堪比大內總管,憑什麽那群兔崽子什麽都不做,便想擁有一切?做夢去吧!

於是時硯強硬的用自己手裏的第三方勢力,將南北方武林徹底掌控在手中,重新整合武林勢力,不管是南方武林,還是北方魔教,在他眼裏都是一樣的。

都要遵守他制定出來的規矩,只要眾人在這個大框架內起舞,不管舞成何等模樣,時硯都是懶得管的,可若是觸犯了他底線,不好意思,江湖能消失一個折劍山莊,便能消失任何一個門派。

順帶一提的是,現在的折劍山莊,早就不叫折劍山莊了,而是改成了盟主府,雖然盟主府門前並未掛任何牌匾,顯得和周圍格格不入了些,但絲毫不影響它在武林之人心中可怕的地位。

一言不合就抄家的做派,簡直叫人膽寒,之前不服氣想暗中搞事情的那幾家,才進入密謀階段,一夜之間全家銷聲匿跡,給江湖中人敲響了警鐘。

整個江湖風氣為之一清,行走江湖之人明顯感受到了這波操作帶來的便利,成為最先信服時硯當盟主之人。

終於有了真心實意信服他做盟之人,對時硯的生活並未有多大改變,在杭雲散這段時間觀察看來,時硯說是要弄個盟主玩玩兒,那是真的玩玩兒,一點兒認真治理的樣子都不做,任由旁人小動作不斷。

就算他將消息匯報到時硯跟前,認認真真的解釋,誰誰被餓了小半個月,當時表面上誠服了,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密謀推翻時硯,時硯也只無所謂道:“派人去處理了。”

便沒了下文。

杭雲散一方面覺得自己大展拳腳的機會來了,頭頂的老大不管事,他已經成為江湖中的無冕副盟主,十分享受這種狀態。一方面又擔心時硯心血來潮,有了新的目標,轉頭丟下這一攤子,去找刺激,留下他壓不住現在關系錯綜覆雜的武林盟。

真是甜蜜的負擔。

便是這個時候,從京城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。

“眾所周知,當下朝堂的天子和幾位大臣,皆駐顏有術,一個個年過五旬,看著像是而立之年一般,身子健康的不行,平日裏連個小感冒都沒有,讓無數人羨慕。

坊間還有傳言,說是這天子任勞任怨,一心為民,得天庇佑,才能身體康健,容顏不老,連帶朝中幾位名聲極佳的大人們也沾到了天子的光。”

“可是上個月末,皇帝陛下在上朝途中,突然吐血暈倒,然後當著群臣的面兒,容顏快速變化,成為六十歲老者該有的樣子!

正當眾人震驚不已的時候,陛下的容顏和身體變化還未停止,據說現在看著已經像是八十歲老者一般,身形佝僂,說話口齒不清,眼神渾濁,牙齒脫落,耳背。

八十歲老者該有的毛病他全都有了。日日湯藥不離身,現在瞧著就是吊著一口氣兒。”

“按理說,陛下今年才六十歲吧,何至於此?”

“不知呢,據說還有那幾位平日裏駐顏有術的大人們,癥狀和陛下差不多,坊間傳言,說是陛下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觸怒了上天,上天降下懲罰,收走了之前對陛下的厚待。

幾位能主事的的全都躺在床上起不了身,其中有一位甚至已經咽氣了,朝廷早就亂成了一鍋粥,京城百姓人心惶惶,當官兒的一天幾十封折子的往宮裏頭遞,希望陛下趁還有一口氣在的時候,趕快下罪己詔,向上天請罪,言明自己所犯過錯。希望得到上天的原諒。”

時硯收到的消息要比外間流傳出來的早幾天,早就在消息傳出來的第一時間,他就讓人去京城渾水摸魚,搞點兒事情,將水攪的越渾濁越好,有利於他接下來的計劃。

這般說起來,杭雲散的擔心一點兒錯都沒有,他的心思確實沒有放在武林這一畝三分地兒上,就連一個小小的知府手裏的權利,便能讓宗持劍夫妻百般討好算計,沒意思的很,他還是想在朝堂上擁有一定的話語權。

於是在杭雲散聽到消息後,激動的和他詢問接下來的計劃的時候,時硯毫不猶豫道:“去京城!開武林盟分舵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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